「乾淨的煤」和「乾淨煤」到底差在哪裡? 語言學來告訴你!

這幾天「乾淨的煤」幾乎佔據了媒體焦點, 今天的新聞又報導:

「乾淨的煤」惹議, 賴改口：乾淨煤(https://news.tvbs.com.tw/politics/886054)

這裡我們無法討論, 煤究竟能否分成乾淨與不乾淨, 這是環保學家、物質學家要去探討的, 但是我們可以從語言學的觀點來看看, 從「乾淨的煤」改口成「乾淨煤」, 到底有什麼差別?


先從離我們生活比較近的小吃來看. 最近, 我有個外國朋友來到台灣, 想試試Stinky Tofu, 如果我們將stinky 翻譯成臭的, 也就是「臭的豆腐」, 第一個想到的畫面, 應該就是臭酸的、腐壞的豆腐吧, 但如果翻成「臭豆腐」, 畫面就完全不一樣了!

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差異呢? 因為「臭的豆腐」和「臭豆腐」這兩個詞語的內部結構是不一樣的:

(1a) [[臭的]豆腐]
(1b) [臭豆腐]

在(1a)的例子中, 「臭的豆腐」的內部結構是「臭的」+「豆腐」, 但在(1b)的例子, 「臭豆腐」是一個完成的詞語, 內部無法再拆解, 我們可以從下方兩個例子驗證:

(1c) 很臭的豆腐
(1d) 臭的誇張的豆腐
(1e)*很臭豆腐
(1f)*臭誇張的豆腐

註: 根據語言學的表達慣例, * 星號代表不合語法

在(1c)的例子中, 可以用副詞「很」來修飾「臭的豆腐」, 也可像例句(1d)在「臭的」和「豆腐」之間插入其他的修飾語. 但是, 如例子(1e)和(1f)「臭豆腐」就完全沒辦法在用修飾語修飾了. 因此, 「臭的豆腐」和「臭豆腐」的內部結構是不一樣的.

內部結構不一樣的結果, 造成了「臭豆腐」產生了新的語意, 它不再只是臭, 而是代表著一種透過下鍋油炸、搭配醬料泡菜的美味小吃.

回頭來看看「乾淨的煤」和「乾淨煤」, 我從Google確實找到了Clean Coal這個詞. 我們也可以透過相同的方式來驗證  「乾淨的煤」和「乾淨煤」, 內部結構是不同的.

(2a) [[乾淨的]煤]
(2b) [乾淨煤]
(2c) 乾淨的太跨張的煤
(2d) *乾淨太誇張的煤

「乾淨的煤」其內部結構是「乾淨的」+「煤」, 而「乾淨煤」本身就是一個無法再拆解的詞語. 透過例子(2c)和(2d), 我們可以驗證「乾淨煤」是無法再插入任何修飾語的. 也因為結構不同, 「乾淨煤」應當是有其特別的語意, 果然, 網路一查, 早在2009年科學家就提出「乾淨煤」一詞了.

如果行政院團隊能有幾個語言學專長的人才, 一開始就告訴長官要用 「乾淨煤」, 讓民眾知道這是個專有的科學名詞, 而不要使用「乾淨的煤」這種詞彙, 會不會減少一些民眾的反感呢?

參考資料:
1. https://www.nytimes.com/2017/08/23/climate/what-clean-coal-is-and-isnt.html
2. https://scitechvista.nat.gov.tw/c/sKkf.htm